【犀乡溪语/黄孟祚】如果我们向银行,或信贷机构,甚至亲人朋友借钱的话,我们明白有一天是要归还的。可是当我们向大地“借用”其资源如空气、水源、土壤和矿物时,还债的概念就显得模糊与抽象。
当然在我们的社会中,赖帐或借贷不还的事件还是有的,例如不久前议论纷纷的的高等教育贷款归还问题,不过借贷的机构还是会设法追讨的。毕竟有贷必还乃社会一项公共认同。
可是这同样的观念却没有应用在人类对自然资源的采用上。先进的社会普遍接受自然资源为国家所拥有的财产,并将之可充作商品(Commodity)。国家权力中心通过法律与政治的安排,将森林,土地,以及山川湖泊与海洋开发的权利,分配给少数一些人,再将其终末产品卖给消费大众。人类社会自早期“先到先得”公开的安排,到工业革命后的圈地私有化,以及伸延到今日的财团操控局面,已把大地与人类的关系渐从分享式的和谐,演变成纯剥削的宰割。前者容许自然再生与复原的机会,而后者则导致失衡的灾难。
当今自然生态因人类贷而不还在发出“大耳窿式”的反扑怒号。极端的气候现象,暴雨飓风、炎热干旱,频仍出现在地球的不同角落。八月下旬的美国南部遭“卡特里娜”摧残就是个新近的案例。全球暖化的效应已愈加清晰的摆在世人面前。可推测与未可推测的自然(或说人为)灾害,肯定会在将近的未来变本加厉地继续向人类追讨。
我们知道大部分原住民社会的传统概念,都认为生活所依赖的土地是向将来世代借用的,意思就是要把自然资源保护好,以便完整的传授给子孙后代。这种富具慈爱表现的父老前辈往往会将借来的土地增值后,在交给后代去继承。
狩猎采集的社会决不会取拿超越其本身所需的生态资源,以砂拉越的长屋社区为例,他们有自己的习俗法律,来持续地管理森林及土地的资源。河流鱼只的捕捞也有一定的规则,让大家遵从。如果没有外来的干预。彼等所拥有环境财富大致上可以长远地传授下去。虽然他们并没有付还什么给大地,但那“借地”的概念以成为了可持续生活的基石。
其实“不吃子孙的饭”与不杀鹅取卵,也是中外各地民族所持有的普世理念。然而,自工业革命以来,特别是近百年来,富裕社会所消费的远远超过了他们所应配的的合理份额。
Andrew Simms在他的新着《生态债务》(Ecological Debt)中指出,如果全球人民都提升到英国人所享受的生活方式,则我们需要5个地球的资源。他并不认为富裕的生活方式是必要的。实际上,其中浪费与破坏的成分居高,这种方式也未必提高生活的素质。作者称目前生态债务高台已达顶峰,付还的时候已经到了。
我们别以为Simms的信息只针对西方发达国家而发。实际上,许多发展中国家上流社会的环境“贷借”,较工业社会有过而无不及。有人分析说,工业国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循序发展,虽然取绝了生态环境资源,但至少还创立了一些文明与建设,留给后来者享用。而发展中国家的独裁者、贪官及暴发户,却将所括的财富消于无影无踪。或投资到第三国家,他们破坏了本地环境,却没留下什么东西给新来的世代。可不是吗?我国的森林资源,矿产及石油资源,在国家权力的分配下,只利惠了少数的财团。从石油所获得的财富老是被动用来挽救失败的太子企业。并没有真正建立起可让新生代持续的财富基础。反而是让新生的婴儿,一出世就负上满身债务。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不单是把子孙的饭都吃掉了,将会生蛋鹅杀死了,还要将沉重的债务推放子孙的肩上。
生态的债务与社会的债务是分不开的,当我们向环境过分的借贷时,所筑的债台包括修补所破坏的生态和永受环境灾害的代价,都要算到子孙的身上,显然这里已出现了人类不同世代之间的公平。你我可能会听到未出生者的呼声:“喂!你们这些祖先们,在搞什么鬼啊!”
Friday, October 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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