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仅关心本南族？

【犀乡溪语／黄孟祚专栏】两年前民都鲁国会议员张庆信因打击黑帮有功而名声大噪，尤为老乡诗巫居民的赞赏。在人民公正党实权领袖安华于2008年发动的916变天计划高潮时，这位国阵后座议员俱乐部主席，曾率领砂州国阵议员浩浩荡荡地前往台湾观光，以防彼等弹过别枝加入民联。此举曾时传为政坛“佳话”；有人甚至誉他为保住国阵政权的功臣。


自数月前巴生港口自贸区财政风波爆发以来，身为承包商Kuala Dimensi私人有限公司主脑的张庆信（左图），便成为全国注目的人物。这位砂国阵成员民进党的党要除了挑战同阵盟党马华公会主席翁诗杰（交通部长）下令彻查自贸区工程涉嫌舞弊案之外，也不忘伺机攻击敌对阵线民联槟州政府，质疑其拨款援助砂州本南少女的正当性。

“砂州有许多原住民社群，为何仅关心其中一族？”（星洲日报24/9/09）张庆信的托词显然与砂州其他国阵领袖的说法没有相差多远。例如首长泰益否认本南少女遭性侵犯，而副首长艾尔佛查布（Alfred Jabu）对联邦妇女、家庭与社会发展部的实况调查报告表示怀疑，只因为有非政府组织的介入。

几年前张先生刚被选为国会议员时，就面对选区内习俗地开发纠纷的暴力冲突事件。他曾许下豪言承诺解决原住民习俗土地的问题。今天他又挑战朝野政党和非官方组织积极与实务地协助提升原住民的生活和教育水平。并批评说，那些自认为原住民的代言人，本身却没踏足他们的村落，岂能依据报章的报道，凭空猜测发表言论。

这位俱乐部主持人的言论听起来煞是铿锵有力。只是，遗憾的，他没有提出具体可行的方法，也没为自己未兑现的诺言做个交代。

本南人暂无法自供自给

远在半岛北部槟州政府所拨给的三万元，虽然只能说是件小礼物，但其所表达的关怀却是明显的。那并不说明民联偏心单照顾弱势中的一个族群。说不定庆信的意思是叫槟州勿多管“闲事”，别插手砂拉越的事务。

不过话说回来，YB张的质疑也是许多人想问的问题。既然砂州有26个原住民族群，加上沙巴的30多个和半岛的10多个，全国就有80多个原住民社群，为何只突显本南一族的诉求？

当然，全国各地的原住民人权状况及习俗土地的议题都是值得大家去关注的。不过本南族群有其特殊的理由来唤起主流社会的良知。

本南人居住在砂拉越内陆最偏僻的地方，这是个具有历史因素的事实。简约地说，他们（按官方数字有一万三千人）是弱势，未必正确。如果我们让一群自认为强势的主流社会人士置放在本南社区森林中，在同样条件和配备下，必会使他们显为弱势，或根本无法生存。

除了还有为数甚少的乌吉人（Ukits或Bhukets）之外，砂州其他原住民族群都有较久的务农历史。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之前，还是以狩猎与采集为生的本南族群，仍在很大的程度上依赖森林所提供的资源来生存。即使他们已陆续掌握一些耕种的技巧，也还是要靠狩猎和采集来获得足够的食物，何况那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今天尚有数百名本南人刚开始进行简单的农艺活动如木薯插枝。若期盼他们一蹴而至，成为自供自给的农人，那显然是不实际的。何况他们完全有自决的权利来决定他们所要的生活。

失去森林即失生存资源

森林不单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食物，如山猪、鱼只、野菜、水果，也是他们提了药物（草药）的所在。山藤和树皮、树叶、树枝、树叶等都是彼等制作工具猎具和建居所的材料。还有檀香木（Gahru或sandle wood）的收割可为他们换取所需的现金。失去森林就意味失去这些赖以生存的资源。

其他族群虽然在某一个程度也仍然进行狩猎与采集的活动，但他们已掌农业技能和拥有到外地去打工的机会。许多与本南人隔邻的社群如肯雅、加央和卡拉毕人都接受较好的教育。他们中年青一辈多到城镇去谋生就业，留下来年长者已不再那么依赖森林资源。也许正由于此，这些族群比较易为伐木公司所说服，或接受一些金钱的赔偿和服务（交通），而没有像本南人一般坚持抗衡。后者也显然对自己的习俗权更为执着。

伐木商和园丘发展商之所以不喜欢外人关注本南人，乃因本南人的捍卫活动，使他们利润减少，不能全面地剥削所分配到的森林和土地资源。也就是因此我们会听到像拿督张之类的言论与逻辑：为何只关心一个族群？

当然，许多其他族群也面对类似的权益被剥夺的问题，他们也同样需要公平与合理的看待。然而，槟州政府及跟着献议援助本南人的雪州政府的行为，还是值得赞赏的。张氏若能拿出像他所声称支付给马华公会的慷慨献金来协助原住民的话，哪怕只是一千万元之十分之一，也必能造福许多原住民社群。诚如他自己所言，以实际行动来改善弱势生活要强过凭空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