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October 10, 2009

何止华裔的前景堪虞

【犀乡溪语/黄孟祚专栏】月前准备从雪兰莪州加影返回砂拉越的前夕,几位西马的朋友相约去找哲学老师沈观仰喝茶,一名医生谈到我国华裔没有归宿感,好些中上层人士都把儿女送往国外,等到他们事业有成时,就随从移民外国,他转而问我华裔在马来西亚的前景时,我一时几乎答不上去,也颇感惊讶,为何一些有经济与社会地位的专业人士会对自身族群的前途感到没有保障呢?


幸好与我有相同原住民工作经历的沈老乡替我解了围。他对我说:“其实,你可以不必回答这个问题。”接着又举砂拉越原住民在目前主流社会发展中的处境为例,对西马朋友说,在我国社会中,缺乏保障的友族社群远较华社为多,也更严重。

那时吉隆坡安邦路的甘榜伯仁邦(Kg. Berembang)65家马来裔城市开拓者的屋子刚被执法组推倒,致使350名向来支持国阵的巫统追随者,顿时无家可归。一位非政府组织社工在激流月刊(Alliran Monthly)撰文称,铲除行动开启了村民的眼睛(Vol.26<10>)。那些真土地之子身份的社会较贫弱的一群,也可在未获妥善安置之前,遭受强暴的对付,难怪村民会在彼等被夷平房屋的路口悬挂“代议士那儿去了?”的布条。

回到家乡不久,正月四日正努力重新适应之际,又传来了一座伊班长屋和逾200名执法大队和20名警察的配合下,一句钟内12户的建筑物被化为一推废物。这栋叫作雅温(Nyawin)的长屋,坐落在民都鲁—巴贡路的交叉处,距巴贡大坝约100公里、离民都鲁市50公里。事件发生时,长屋里只有少数的老年人和儿童,但却获得当局如临大敌般的对待,真是匪夷所思。

原住民坟地遭破坏

根据雅温居民的说法,他们按照原住民的习俗法程序在当地居住了20年,当时还得到省长的认可,能在当地盖长屋,并获得政府的服务如道路,卫生及水供设备和建筑材料等。这些信息都被认为是承认他们的权利。

谁知道,数年前政府将那块土地分割给联邦农业研究与发展局(MARDI)作为农业训练所在,同时他们之中有部分的耕地也受到一家日本与砂拉越政府联营的Daiken公司植树计划的影响。2002年我首次去访问他们时,看到了他们四家农地休息屋与储藏室早当局推倒;次年再访时,见到彼等的坟地被Daiken工人破坏。这些离权力中心偏远的农民经常求助无门。

当地一名居民曾告诉笔者说:“身为砂拉越的原住民,我们要求并不多,只是一片可以立足之地而已。”近20多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有些原住民从更偏远的内陆迁移到靠近道路的地方,以方便他们去市场售卖农场品。

与双峰塔下甘榜伯仁邦的黄金地段相比,在砂拉越离城镇50公里的广阔土地上,不应该有相同的压力才对,政府可以把土地分割给私人公司及外来种植业主,却不能让本地的原住民拥有所要求的每人三英亩的土地。雅温长屋的事件只是砂拉越众多长屋中的一个例子,自马来西亚政府从前移民者手中接管国家的同时,也承受了西方的法律,把所有未经分割的土地归政府所有,全盘否定了原先居民的习俗权益,这种欠保障的处境恐怕还不是中上层华裔社群所能理解。

改善农民政策竟要农民遭殃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国家为了改善农民生活的政策,竟然要先让一些农民遭殃。难道这就是国家进入50年独立所能表现的吗?首相阿都拉巴达威所要执行的第九马来西亚计划的真实写照吗?

正如伯仁邦村民所能做的一般,雅温长屋的人民经由关心人士和非政府组织的协助,次日就在原地搭起帐棚。许多原住民没有中上层华裔般幸运,可以选择移民国外;砂拉越就是他们的家乡,土地就是他们的生命,失去了土地许多人就不能生存,也将失去族群的文化与身份。

正月中旬恰逢我国政府与欧盟举行首回合木材贸易志愿伙伴的合约谈判,谈判内容牵涉政府施政(Governance),其中一项备受重视的条件,是要妥协尊重原住民的权益。雅温长屋的铲除,赤裸地将政府不尊重原住民习俗地的作风摊在谈判桌上。正月18日,欧盟代表团在美里举行咨询会上,雅温长屋的人民亲口将彼等的遭遇告诉访者。政府已不能再方便地说,原住民是受非政府组织的煽动而作出反政府的行为。

我的医生朋友和华社中上层人士,您们有什么困难,会比这些弱势的城市开拓者和原住民更堪忧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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