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世界银行的企业社会责任？

【犀乡溪语／黄孟祚专栏】2006年12月上旬香港汇丰银行（HSBC）联同我国木材组织及自然保护团体在首都举办一项为期两天的“马来西亚森林对话 ”（Malaysia Forest Dialogue）。这家在全球76个国家级地区拥有9500个分行的金融机构声称自己为在地的世界银行（World's Local Bank）。


汇丰马来西亚主席与CEO在对话会议上亲临致词及提呈报告。他们表明汇丰坚持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简称CSR）, 委身世界级的市场伦理规范，承诺致力促成生态保护, 维护社会公正与推行可持续管理的目标。彼等言词锋锐地挑战我国木材业者与政府施政的弱点，严批非法伐木活动和只眼闭的国会言论。

刚听到这种与非政府组织同调的声音时，真让我兴奋了好一阵子，以为我们认识了一个新的盟友。一度甚至建议非政府组织将户口转去汇丰。可是两个月后，这个自称为可持续的银行业（Sustainable Banking），却表现令人失望。

汇丰银行与瑞士信贷及澳洲的马奎利信贷为我国一家以美里为基地的伐木公司三林（Samling）集团，在香港股市提供挂牌的服务。一夜之间,三林获得了3亿美元的资金，可供做为还债与扩展业务的用途。该集团在国内外的声誉皆乏善可陈。三林全球有限公司（Samling Global Ltd）在柬埔寨的伐木活动造成严重的破坏，被批评为该国最糟的投资者。其在南美洲圭亚那的子公司与当地原住民发生长期的冲突。

在国内，砂拉越内陆峇南河上流的本南人村落不满政府将他们赖以为生的林地分配给三林公司，而走上公堂寻求公正。可是自1998年以来，9年的时间已过去了，法庭的审讯尚未开始。三林却在香港挂牌的前夕（二月中旬）强暴地铲除本南人所设的路障。讽刺的是这片使用权有争议的森林，竟然还获得马来西亚木材认证协会（MTCC）接受认证为可持续的森林管理。如今又在法庭未作审决前，强行侵犯原住民的权益，引起了许多国际环保与人权团体的非议。

国内外非政府组织虽曾联名向汇丰与瑞士信贷提呈抗议。然而, 三林看准了亚洲的股市投机者不会受这种社会良知的约束，而今新的集资必让三林如虎添翼，更加放肆地在世界各地的伐木。非政府组织担心自由金融集资将令更多的森林与社区受伤害。

英国的‘森林人民计划’（Forest People Programme）等公民社会团体,曾致函要求汇丰银行解释。汇丰集团是‘联合国责任投资原则’（UN's principles of Responsible Investment）和‘赤道原则’（Equator Principles)的签署者，并宣称支持可持续森林管理准则。非政府组织批评汇丰银行并不遵守本身所立的投资原则。

作为一家国际大金融机构，汇丰还是回答了‘森林人民计划’的责问。但回信内容却空乏无力，除了重申对可持续林业投资准则与关注原住民森林社群的承诺外，还表示他们必须容许某些木材投资客户一些时间来适应这些准则,以改善他们的表现。虽然汇丰集团主脑 Michael F. Geoghegan 说，他们的客户有者已经符合原则要求，但却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同时也拒绝对三林的个别问题作出任何解释。

看来，金融机构要全盘复行企业社会责任，还有一段的距离。非政府组织似乎也还未能把他们当作盟友，我们也暂时不将组织户口转移到汇丰银行或其他作出同样承诺的本国或国际银行。不过我们还是欢迎企业社会责任理念的推行。目前虽然还不能尽信汇丰马来西亚首席执行员所言, 企业社会责任使生意合乎情理（CSR make business sense），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出商业良知与市场伦理的正面意义。

数月前有传说砂拉越另一家伐木集团常青公司的汇丰户口被冻结。笔者乘森林对话的方便, 曾向汇丰东马区经理。他回答说不是银行作出主动冻结，而是常青自己退出。汇丰于2004年采纳国际森林保管理事会（FSC）的森林管理原则，而常青集团属下的伐木公司曾申请FSC认证，但经过一项初步的评估后，常青发现自己的水准与FSC相距甚远，而自愿放弃。这意味着他们的产品将被排除在西欧市场之外。

我们真希望汇丰的社会责任承诺，也会对三林这样的伐木公司产生影响力，虽然目前我们还不能对此存有太高的希望。

三月中旬传来峇南上游本南人再次立起路障，阻止三林进入他们的家园。是的，我想真正的希望还在于社区人民的坚持！

注：赤道原则乃金融机构为促使所贷款计划达至社会责任与良好环境管理而设立的10项准则。（参看 http://www.equator.principles.com/）